【井东】如人饮水 9
写了两章，先更一章。
助理见老板径直走进这家小店，一脸错愕。
铺子小到只摆的下4张桌子，桌上老旧的摆设看上去没有定期消毒，非全透明公开的后厨，助理突然怀疑老板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老板，想吃馄饨您说，我可以找陈厨给你做啊。”
“陈慕生除了会掐个生煎还会做什么，天天吃他做的菜嘴都麻了。老板，帮我一样来一份，打包。”
“……”
您说米其林三星大厨只会做掐生煎?也不知道陈主厨听见会不会拒绝您再去他餐厅。
“老板，方便问问您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吗?”助理伸着头去看后厨老板包馅儿的过程，确认食物是现做的才放心给老板找个干净的桌坐下。
“朋友带我来的。”井然没有明说是谁，可精明的助理心里推演了一番，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朋友。”挑了挑眉，我信了你的邪。
“哪位朋友带您跑这么远?”
“……”
“还是……”
井然没有听助理的问题，钻进鼻尖的阵阵香气让他想起昨晚坐在他对面兴致勃勃地介绍各种秘密美食的男人。说到兴奋时眼里还发着光，略微泛出青涩的胡渣旁有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有好看的弧度，像极了冬日里塞纳河畔暖人的日光。井然不知道那一晚究竟是美食诱惑了他，还是眼前人毫不设防地直爽打动了他。
助理看着老板发呆，无奈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翻开昨天收到的资料。
姓名:尤东东
年龄:29岁，白羊座
毕业院校:x大服装设计学院
就职于上海c服装创意设计公司
职位:男装设计助理
作品:无
助理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这个叫尤东东的人有什么特别，长相嘛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出色的学历背景，难道老板被程小姐拒绝求婚想要找个人安慰安慰?那选我也不至于选他啊？
“老板，最近没有和程小姐联系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刚才还沉浸在回忆里的井然，一听到真真的名字瞬间冷下了脸，沉默不语。不回答并不是因为这段感情走向了结束，而是他不知从何说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爱情放弃国外上升中的事业甚至欲违背母亲的意愿，握不住的沙，终究还是从指缝中溜走了……
“先生，您的馄饨好了。”
老板把打包好的外卖盒送到桌上。
“这位先生是东东的朋友吗?昨晚看你们聊的那么开心，我打心眼里高兴啊。东东这么一个实诚的孩子，一直独来独往，看起来怪孤独的。有您这么一位朋友，看得出来他也很欢喜。”
老板一边给桌上的抽纸盒填满纸巾，一边笑着对井然说。
“啊，是啊。我和他刚认识不久。”井然思绪停了半秒才接上话。
东东……
“我叫尤东东，你可以叫我东东。”井然看着他伸出的右手，第一次不觉得握手是件令他抗拒的事。
“我叫井然，是个，建筑设计师。”
就算他知道自己是谁，却还是想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回握他手的瞬间，井然只觉得有些微微发烫，暖人的温度从掌心一路向上，蔓延到心房，甚至有些微妙。
他身边一个半个朋友都没有吗?
井然竟有些低落。
一旁的小助理却被店老板的话怔的直想拍大腿，什么情况?两人昨晚不但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这个尤东东，何许人也！?禁欲系冰山要融化了?
助理把馄饨带进办公室的时候，前台小妹鬼鬼祟祟地指了指井然的办公室，嘴里小声的说着：
“真真小姐来了……”
她来公司干嘛?
助理像被闪电批了一般，一个激灵把馄饨交给前台，让她请老板去会议室，就说有国外的视频会议，千万不要让他见到真真，自己则一个健步急飞冲向老板办公室。
程真真不想麻烦井然，毕竟两人刚分手，她又和邵芃程确定了关系，此时应该避嫌。但大爱城的项目对邵芃程极其重要，她希望她能出面请井然帮忙，更希望解释其中的各种误会。
“程小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助理捏了一把汗，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两人要是在公司闹得不愉快，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
“我，有事找井然，他在吗?”
“不巧，老板出去了，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助理给真真的杯子里添了点咖啡。
“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那你可以电话他。”
“我……”程真真不是没有打过，昨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电话聊聊比较合适，可是破天荒的井然第一次没有接她的电话。真真不知道，他不接电话不是赌气，而是那时正在听着东东兴致盎然地谈天说地，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心底堵得发慌，干脆把手机静音了。
“早上刚邮件回复了意大利那边，哪里来的视频会议，你是不是记错了?”
井然的声音门外传来，脚步声渐渐清晰。
门开的瞬间，门外的来人还是意料之中的被怔住了。
“对不起，助理大人，我没来得及拦住。”小前台低声地说。
“拦什么拦，你家老板你也敢拦啊?”助理立刻变了一副凶气十足的脸，一边呵斥一边眨眼对着小前台招手，然后迅速带着她从冷气四散的老板身边逃离。
一时间，办公室就剩下井然和真真。
握在门柄上的手青筋凸显，井然低声告诉自己，不要泄露情绪。
“井然……我……”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井然提起笑脸，尽管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我昨晚看你没接电话，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井然这才想起来，昨晚的确有接到真真的电话，但是下意识地按了挂断，事后也不记得回拨。
“我昨晚在开会，不方便接。”
“是这样，我想请您帮个忙。”
“大爱城的事？”井然给自己的杯子里倒咖啡，抢先一步说。
“你怎么知道?”真真急忙问。
“邵总给我发了项目邮件。”
井然抿了一口咖啡，啧，真苦。
“那，你会答应吗?”真真试探地问。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井然放下杯子，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真真。
“不是，我还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话，你在和我分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不用重复了。”
“可是，井然，我不想你不开心。”
“真真，三个人的电影，我是最早入局的那人，现在我被踢出局，你让我如何不在意?”
“当初，你要我放弃国外的事业回国陪你，我做了。你要坚持你的事业，我也同意了。可能唯一没办法的就是我妈妈，但我有信心去感化她。可是最终呢，等来的是一句，我们不合适。”
井然平静地说着，好像在述说一个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不是不想退而求其次和你们做回朋友，只是现在不行。付出了，努力了，掏心掏肺了，却是这样的结局。”
咖啡杯被不小的力道放在桌上，带着些许无情。
井然的一席话让气氛冷到极点，压抑了如此久的心情终于得以倾吐，他也是一个凡人，也会为七情六欲所扰。更何况，这是他用心爱过的人。
真真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要滴落，却一直隐忍着。她知道，她欠井然一次如此的宣泄，她应该听完。
“过去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有真正去思考我要的是什么，给你造成的伤害是我的错，我不敢说请求你的谅解。只是大爱城是芃程的心愿，也是邵氏集团唯一的希望，井然，哪怕不是帮忙，也请你好好考虑下。”
说完真真便起身仓惶离去，留下井然独自怆然。
或许，谁都没有错，感情里付出的人不能把真心上称以此讨价还价，被爱的人也不该被动陷入感情的道德绑架。错，或许就错在缘尽于此吧。
而新的缘分，却早已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