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东】如人饮水 10
今天更完要到周末才有新的接上，祝好。
井然觉得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失落了。如果说分手如同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那刚才的发泄和现在的沉默，则是颗疲软的心被风卷残云般的摧毁后，徒留破败不堪的荒凉，幽闭的空间酝酿着一场爆发，令人窒息。
是多希望有个人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在耳边说一句:
没事的，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井然突然觉得自己的孤独，或许和东东的孤独没有什么不同，形式各有千秋，却都生于寂寞干涸的土地。
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
“东东，昨天的发布会是不是很多帅哥美女啊？”小文员捅了捅东东的手肘，靠近了问。
“是挺多的啊，连国际名模都到场了呢。”
“那你有没有偷拍？”小文员笑得有些狡黠，可可爱爱的。
“拍，拍啥啊，我那是去工作，又不是给你这个外貌协会猎艳。”东东有些心虚地掩饰自己脸上的慌张，也不知道昨天谁对着井然的照片发呆，直到握着手机睡着了也不知道。
“少来，尤东东。”
“昨天你坐在井设旁边的时候，就没要一张合影？”老骚端着咖啡从东东身后经过。
“我哪里配得上和井然合影啊？我，我坐在他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东东有些懊恼，对啊，别人见到井然井设都是恨不得贴上脸去，只有自己傻乎乎地连话也没多说几句。还脑子发热说了那么多专业的事，也不知道井然心里有没有笑他。
“我就说你吧，也不知道客套两句，递张名片给我们公司留个资源。”
“我……”东东心想，公司也没给我这个助理印名片啊。
“什么，东东，你昨天和井然坐在一起啊？你怎么办到的啊？”小文员眨巴眨巴眼，好奇的不行。
“哎，就是一个误会，我没被安保拎出秀场已经是很幸运了。”东东有些小得意。
“听说井然可是个大帅哥，东东你这个木头都不知道偷拍！哎呀，气死我了！”小文员的话引起了周围同事的好奇，纷纷围过来问这向来神秘低调的井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一汪清澈的井水，古井无波，又似山间自在的清风，带着空谷幽兰的芬芳，却追不到方向，看不清来处。遇上了，便是难得的幸运，叫人过目不忘。
东东撑着下巴，抬起头慢慢回想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沉思时略带忧郁的眉眼，欢笑时眼角泛起的层层涟漪，靠近了些才能闻到的身上似有若无沉香，把男人衬托的典雅馥郁，却又不流于轻浮。偶尔对上他那深色的双眸，眼里如同揽了一把细碎的星，揉成璀璨点点，化成波光粼粼。遇上他，大概花光了自己毕生的运气，东东这么想着。
“得了吧，就他这样，人家能正眼瞧上他一眼么。自己什么德性也不知道照照镜子，还合照？”总是有一些人喜欢在这时说上两句风凉话。
“LOLI为了设计方案头都要秃了，你也是设计部的怎么就没想着帮帮忙？”
尖锐的话把本来欢腾的气氛打的烟消云散，东东只觉得满脸通红，像是被人抽了一记耳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向针对东东的那个同事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晃地走了。东东咽下满肚子的气，懒得和老女人计较。人家不但正眼瞧我了还主动存了我电话呢！狗眼看人低。
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话搅和了，东东低气压地改着方案。可脑子就像塞满了棉花，画了很多样稿都不满意，一直到下班，还是没有画出一张成品。
“东东，你看LOLI的脸色这么沉，这次方案要是不过，老大肯定要发飙了。”小文员一边收拾包包，一边嘟囔。
“现在都卡在领口和袖口的设计，对方嫌弃我们设计没有创意，就差这一个细节。”东东，不停地翻看着资料库里的各大时尚设计师的作品，希望能找到一点灵感。
“你也别太心急了，总设计师都没想出来的方案，你一个小助理别太为难自己。”小文员没有恶意的一句话，还是刺中了尤东东的自尊。是啊，我一个小小的助理，我能做什么呢？可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希望有一天也有人能穿上我的作品站上T台。只是哪天到底还有多久才来？东东摇了摇头，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天吧。
就在东东把头发快薅完时，手机响了起来。
井然……
这个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东东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井然给我打电话了？
直到手机不耐烦地响了好久，东东才赶紧接起来。
“喂……”电话里低沉的男声，犹如暮鼓晨钟。
“喂，你好。”东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手心紧张到微微出汗。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下班了吗？”井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城市华灯初上，可心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啊，我下班了。”东东有些不安道，明明还在加班，可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被牵线木偶般的勾走，仿佛他的声音有种魔力。
“那正好，请你吃饭。”井然有些迫不及待，可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东东却在这异样的话语里感到一丝压抑，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好。我们，去哪里？”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开车来接你。”
井然利落地收了线，几乎没有给东东拒绝的机会。是真的，迫切的，想要立刻见到他的笑容，一个人的办公室实在是太冷清了……
东东下楼时，看见井然的黑色奥迪停在公司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头发扎了一个小揪揪，看起来既优雅又风流。清瘦的身子靠在车窗上，单手举着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也实在是晃得有些扎眼，引得路人都不住地频频回头。看向这个靠在豪车旁的精致男人，宛如漫画里走出来，又时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像是在等人。美则美矣，就是太清冷了……
什么样的人如此幸运，才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独自在雨中等着，路人都有些好奇。
东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好意思地四周望了望，羞涩地推了推眼镜，用手抱住头遮挡雨，像是下了莫大决心般地，一股脑快步跑向众人目光的焦点。
于是，在这个纷繁喧闹的街头，人潮涌动的时刻，一切仿佛被静止了。顺着路人的眼光可以看见，路灯下飘飘洒洒的小雨，安静地落在两人肩头，万花筒般的霓虹把气氛烘的格外温馨。穿着黑色修身衣的男子用眼神迎接着对街那人，不算灵活的小跑，意料之中的刹不住车，带着熟悉的冒失和好闻的香皂味，一头撞进自己怀里。引得男人急忙伸手，一把揽住那不算宽厚的肩膀。没有责怪，没有惊诧，只是在四目相接的瞬间，仿佛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破裂，那道与世隔绝的清冷消失了，顷刻间黑白画被不知名的情愫染上了鲜红点点，温情脉脉。
画中人，笑靥如花。画外人，相视一笑。
情之所钟，也不外乎于此。